连翘
我背向这个可耻的世纪
我面对失落的爱
——布罗茨基
它们从身体的细枝上抽出早晨,伦理
不是这个春天的颂歌。还要说
我们背向国家的残忍,谁也没有发现
它们黄色乳房上的斑点
向被剥夺者的的意愿点头致意
由地铁站出来,丧失
的一切,成了生长的一切
在裤子上挖洞,露出膝盖的女子
游移到打铁关。桃树顶端
的松鼠,在必要的刹那,换一下
角色,保护自由人的美貌
由此,我们想到如何去品尝被木锤
敲打成薄片的米鱼
用广场恐惧症
掩盖杭州的肺腑。离开烂熳的口味
在口语里停顿说话人的微笑
讲起过去,事件像幻觉,品质像抽象
分开它们中间还没盛开的,已经盛开的
是我们的性情
二月的雪连接着黑夜,忘形
的是酒杯里的小宇宙
那个时候,老杜看到的杀鹿
并不全是世界的杀戮
诗是苍茫的理由,入门后,它们
的翠绿睡在哪里
也都还能翻动身子。与共性相见
呐喊并不一定被偏听,在腰以下
雌的是雌的,而那些雄的,也可能是雌的
——给臧棣
诗篇(十九)
从弹簧门出来,到特吕弗那里,凉水下
沉默着激进的人。哪里的河流,有传奇剧
的灾难?一排细浪推动的细节,总有
一些必须挽救的焦虑。凹陷的脸颊,平庸生活
中的来客,如悲伤一样,把我们吓坏了
很多的小聪明,让日子老了好几个月
僵尸舞在黑夜的广场扔下形式的棺木
与杂货铺的轻松交谈,我们为旧居的变形鞠躬
“空姐的双腿在飞机上脱臼”,这已不是原来
的意义,面临着相反的处境,缺席者
的乡愁,移进世界的矮小。烧饼歌种植着危房最后
的树木,灯盏在月亮上凿洞,嘟哝一阵后
走向专制者形容的天空。一点儿都没错
“海是蓝的,天是白的,自溺者
的衬衣是红的”。我们在河南碰杯,鹰嘴豆的脆弱
也可以是下酒菜,词语转向打击谣言,白发老人
的嫖娼,兴奋于眼睛的愉悦。真的是好笑
尿路感染像水笼头,平民的正确习惯,就是使死
的变成活的。虎皮兰吸着我们的性和骨髓
太可惜了,我们还都是贫民,立场简单得像人类
的院子。我们颤抖,身体发烧,双膝在谋杀案里
给布景一个平行的水手,而批评谈到
的几宗罪造成新的失语。或者我们说透了
或者什么也没说,识破太平洋,只需要盐的嘲弄和憎恨
对巴列霍的一次翻转
雪,步行,吃过的盐,茉莉花
公开性,歌舞,桑葚
房奴,水库,墓地,阴艾滋,波浪,红腹锦鸡
话语权,东亚,条羹,性工作者
国家,黄颜色,卷耳,分叉的舌头
吹口哨,现实,反对,本原
酒,互联网,拼写
榆叶梅,动乱
溃散,面子,皮革奶,日常生活,混交林
颤抖,干扰,纸鸢,牺牲品
埋藏的,隐忍,嗜血,短路的
简单,长时间,维权,葬礼协会
裸官,月光,群体,赞成的,受威胁的,洗净身体的
菠菜的,错到魏尔伦的,旋转着的
世界的,零度以下的
转基因的,用硫磺保鲜的
平等的,遭劫难的
刘冰,灯,幻河,王之涣
施小安,风铃草,翟平,和平演变,杏鲍菇
连翘,葵花籽,胖子,脸开裂
替换衣裳,抑郁,杨海樱,啊,运河,源,左小冬
婚姻,邮箱,精神,前妻,明与暗
甲,水,枝状体,骚,乙
疏忽,内在时刻,王溢,广场
就这样,就那样,
然而,可以了,确定的
总之,抗拒的,一刹那,怀疑,在附近
因为,外在,由于
挪,后来
是否,然后,却是,哪里
又,以前,现在
或者,一般,如同,被抓走
拆迁,尤其,那个
是,整体,广播剧,迫害,魔法,草泥马
失踪的人,埃及人,木头人,忍受的人
罪恶的人,唱红的人,被河蟹的人
利益集团里的人,穷人,诗人,盲目的人
光脚的人,告密的人,僵化的人
偷笑的人,逍遥的人
疯狂的人,跪着的人,杀人的人,利比亚人,纱布包裹的人
河南人,呼吸波德莱尔的人
萎缩的人,拿谎圆谎的人,被卡住脖子的人
词语的人,失败的人,所有活着的人
这个世界的罪名
她的脚趾甲是紫色的,眼睛眯缝着
车厢晃动,人工王国裂开
预先送出的气候正在变凉。这时候,下车,来到饭场
就只有槐花和叶子的气味,吃着饭
细小的尘土落到碗里。也许是,玩偷菜
没有邀请灾难里的知识,一场暴雨
不仅造成最低温度,还让其他器具
成为渡人的筏子。街道上的鱼
挤到院子里,它们的鳍曾在水库拍打知觉的玻璃。又一个
偏移也在发生,良心犯的衣裳都在退去假设
他们做不了桃花水母,就要建一个耳朵的广场
风,在吹那些监禁,人妻哭喊,只能听到
她发梢上枫杨的声音。河蟹,这是新的乌托邦的对应
水族馆里荡漾着诙谑,水箱给狐尾藻送去幻听
受侮辱的愉悦,就像蟹须一样红,一些线条
一瞬间盖成自杀者的房屋。日子
是一条哲学船,收容了旁观者和他们的剩余
除此以外,黑发的人是比黑发更黑的奴隶
不仅是河南,而且广播剧的舞台
遭遇了反价值的小丑。不是这样的
又是这样的,只有光荣归于词语时,精神擦伤处
才能涂上她的脚趾甲的紫色。这可能
就是幸运,继续忍受,才能看到她
不一样的眼睛和专制者强加给生命的罪名,而所有轻扬的眼睛
就是这个世界的罪名
诗篇(二十)
省图书馆的院子里撒满了文件,地鸫
从粮票的束缚中解脱,向追悔迁徙
这在哪个年代已不重要,室内童子尿的香气
被妄想熄灭,二花狗叼着它的嘴,跑向
劳役的灰暗。受伤后,我们住在柿子里
醒过来,却看不见柿树和果园
用以国家安眠的并不是药物,而是
眼眶里的平原,公诉人那里的生活用品
罩上一层灰土,剪刀进行曲在喇叭
的铁质中震颤,起诉书打了流亡者的脸
哭泣,成为广阔里的唯一动静。面对
被大海掀空的椅子,我们想回到
土壤的世界。有人佯装眼前的一切
都是真实的,城管杀死做热糖梨的小贩
邮差闭上眼睛,记住了她掉下的袖子
慧星会在清白的时间敲打库房里的豆粕
洗手间,暗影里的墙壁,记录旁观者的肮脏
在我们收到的礼物中,除了一些害怕,还有缺憾
的变叶木。有电没电的灯泡,都不能蛊惑
动乱,菜园子的晦涩,只有吃生蚝的人在离去的时候
才会最终明白,——为了许诺及向自制面具的妥协
——给铁哥
并不连贯的修辞
此时就是历史,一把伞给你一个庇护
脸侧的杜仲,由树叶变成气味
像小农一样,小火车就是河南的修辞现场
它还在烧煤,吐冒着浓烟
跟着窄轨,小铁路
那些酒里的豹子,来到鄢陵
麦穗上升起了麦田
他腋下的白枕鹤迷住了妇女
在婆娑街哼出的曲调,像远处失踪的亲人
被警车接回,随即软禁在家
窗外,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手机屏蔽器、强光灯
“你们看看,他们对盲人都做了什么
对法律和眼镜做了什么
对一口水井,对他的母亲做了什么
暴力洗劫了房屋,果园的凋零就是他的跌伤吗”
如果没有更多的哭泣,也就没有
嘴巴或语言的乡愁。只有这条街上的月季和死难相信
天快亮了
别咕咕地叫。喊呀,天快亮了
你的手给了你一个早晨,却没给你厨具
这也很好,因为有人需要你煎鸡蛋,还有另外一个早晨
在诗的原乡,才有你和铁棍山药的纵深
纪念馆迎来浅睡眠的继承者
郊外是大片的厌倦,从站台向下走,裤腿
缀满抖不落的苍耳
附诗:是拆解,又是重合
黑暗对他不是例外
吸几口气,再呼出去
醉了,他也不是元微之
这跟道德不同,道德太急促,也太活泛
被她的喘息抚动,单身人
的紧张就变成甜玉米的疼痛
这一代人,都缺一个好腰
诗是拆解又重合的仪式
被劫持的,被偷走的
都又被衔杯者取了回来
审判给了坐上法庭被告席的律师以名声
“请拿出证据。”像人一样说话,正义被抓捕
那蔑视物欲的,总是安静的、睡去的
把暴虐做成秩序,这是
多难的一件事,可有人做到了
在做私酒的那些天里,左眼睛不住地跳
划动胳膊,疲劳先生的内心
没了味道,也没了恐惧
枯坐在灶房里,他又看见雪扬起的灯火
图片:PeterMartensen(年——),丹麦艺术家。
罗羽,年出生,毕业于郑州大学。河南许昌人。年在平顶山与森子、海因等人创办同仁民刊《阵地》。著有诗集《音乐手册》《旧世界》。获首届罗隐诗歌奖、第四届东荡子诗歌奖·诗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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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罗羽的诗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词语作的巨石,砸出的悲耻,难以直面。他说“别咕咕地叫。喊呀,天快亮了”(《并不连贯的修辞》)时,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ps:年,杜若之歌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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