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间的诗歌篇,又称《诗三百》,其开启了中国诗叙事、抒情的内涵,又被称为“纯文学之祖”。有人曾形容这是世界上最迷人的语言和文字,朗朗上口的诗句让人耳熟能详,天趣盎然的曲调像一首天籁之音娓娓动听。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两千年来,《诗经》作为中国文学的主要源头,受到历代读书人的尊崇,并成为一种文化基因,融入到了华夏文明的血液之中。
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国风·周南·关雎》这首短小的诗篇,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特殊的位置。它是《诗经》的第一篇,而《诗经》是中国文学最古老的典籍。这首诗写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于河畔遇见一采摘荇菜的女子,为其窈窕风姿、勤劳娴雅而心动。只是这短暂的邂逅,令其生出爱慕之情,梦里对之缠绵不尽。从“寤寐求之”到“求之不得”,再到之后的“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亦算是华枝春满,花好月圆。
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上下求索,不管艰难险阻,矢志不渝,这是一种可歌可泣的坚贞和追求精神。那个“伊人”,其实也可以看作一种尽善尽美的境界,一种指向理想的超越。对于真正的求索者来说,目标是一种指向。达到目标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过程。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过程。生存的价值和意义,就存在于过程之中。同样,追求的价值和意义也存在于过程之中。如果忽视过程,实际上也是忽视了追求本身。
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一个桃花盛开的日子里,着一袭红装,映着灼灼桃花,把自己最好的年华一笔笔记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看似简单的八个字却将女子的美写到了极致,花如人面,人面如花。“灼灼”二字看似平淡无奇,却再难找到其他词代替,也许古人的创作就是这样,不需要咬文嚼字。看到什么就很自然地写出来,出自本心,毫不雕琢。而到了今天却让人赞不绝口,曾有人赞叹这句是思考千年也难得一字的佳句,可谓是神来之笔。
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无论是王孙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人生不如意事总是十之八九。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留点遗憾也不见得是坏事。人总有未完成的梦。心里记挂着,下辈子才有奔头。《汉广》可能是最古老的单相思诗了。在当时,这男子的一往情深没有打动他的意中人,却在千年后打动了无数人心,让人感于他的痴情而记得他,又或者,人们真正为之内心动容的是每个人都曾有过“求不得苦”。人生的得失呵,原本就这样难以预料。
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年轻的时候谈恋爱,总喜欢听海誓山盟。作为一个文艺青年,最喜欢的无非是那几句千古传诵的情诗。就算万里挑一,最喜欢的绝少不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后来真的去读《诗经》,才发现这一句看似山盟海誓般长久的誓言,不过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承诺。